传承
生活就像一场传承的仪式,就像甜美的日子一定是经历了苦涩、辛辣、酸楚之后才最真切。你看到的,你听到的,你经历的,一定会印刻进你的骨子里。
母亲的存款
母亲是个受过苦的人。母亲小时候家住杨滩镇独术村,那里最盛产的就是石头。我的外公就是山上凿石头的工人,外婆身体一直不是很好,干不了重农活,平日里只能侍弄好屋后的几厢菜地。母亲兄弟姐妹四人,生活只能指着外公每天在石头山上的叮叮当当。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常说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入党,听外婆说,外公是山上最不惜力气的,也从不占集体一分一毫。所以那时候外公家里经常是寅支卯粮,母亲从小就经历了被人上门讨债的生活,也造就了她凡事不愿求人的刚强性格。
九零年母亲进了信用社,认识了同为同事的我的父亲,也许是党员身份给老实巴交的父亲加了分,虽然两家家境都很差,但母亲还是毅然决然的嫁给了父亲。他俩从结婚到我上小学,我们一家三口一直租住在单位的房子里,三四十平米里盛满了我的童年。后来听说上大学要一大笔钱,用母亲的话说,她不愿意到时出去借钱,更怕当时身为信贷员的父亲犯错误。便未雨绸缪,在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帮我办了六年的教育储蓄,每个月定存二百五十元,当时代班员身份的她每个月也只能拿到二百二十元。那时候不管生活再困难,母亲每过两年也要存一张存单,到现在她还时常回想起以前存钱的时候,日子过的清苦。再后来经历了合同工和代班员的同工同酬,信用社向农商行的集体改制,家里的条件渐渐好起来了,但是母亲还是喜欢把家里的钱存起来。今年她又将前两年积攒下来的钱在行里存了一张存单,这样的存单她有好几张,都放在一个小包里面,她管这叫苦尽甘来。
父亲的北京梦
父亲一直很想去北京。
父亲小时候兄弟两个,上面只有我奶奶一个人,所以早早扛起了家里的担子。作为老大,总是干最多的活,吃最少的饭,读的书也是最少的,初中没念完就离开了村子。后来父亲进了信用社,入了中国共产党,娶了媳妇,从一名年轻党员变成一个老党员,一干就是四十年。
父亲平时很少请假,虽然两鬓斑白、临近退休,在单位里还是每天忙忙碌碌。他也很少出远门,就算去了,最多两三天也就回来了,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出门在外睡不痛快,离家太远也安不下心。其实我知道,他是放心不下单位和客户的事情。
记得有一次客户老方家里出现困难了,五万元贷款实在还不上1200元的季度利息,父亲不愿意贷款逾期,三天两头上门催收,最后老方迫不得已从亲戚那里借了钱还上利息。父亲转天又自掏腰包1000元给老方送去了。用他的话来说,“单位的钱,一分钱都不能少,但我和老方的感情,那也不是这千把块能说得清的。”
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想去北京,九一年时候本来就要成行了,母亲怀上了我,没去成。零七年我初中毕业,本来要和我一起来个毕业旅行,因为工作忙耽误了,非让准备去青岛的我把目的地改成了北京。他总说最喜欢我在天安门拍的那张照片,在国旗下我显得精神笑得也比其他时候灿烂些。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自己去一趟北京,想站在天安门广场上看一看,再后来他便没提过去北京这件事了。
一八年底我的女儿出生了,父亲像是完成了一项大事,第二年趁着快退休就定下了去北京的事,拍了好多照片,回来之后总喜欢一个人翻看着欣赏。今年七一,单位组织部分员工观看庆祝建党100周年大会直播,父亲看了直播晚上非要拉着我喝两杯。酒过微醺,他说起去北京这件事,其实他一直记挂着,他还想带孙女再去一次,还说这就叫念想,就像这杯子里酒一样,愈久弥香,喝下去虽然嗓子火辣辣的,回口却还能甜丝丝的。
江竹棵旁的金农信e家
横岗村江竹棵,是我上班所在的新杭镇最偏远的一个地方。一六年我刚到新杭支行工作的时候,有个老党员每个月都来,取自己和妻子的低保以及高龄补贴。每次他都是从江竹棵骑自行车过来,柜台前的老人头发花白,额头微微出汗,说话也有些关不上风,但每次都坐得笔直也很健谈。可能是看着我面前的党员示范岗的牌子,他总喜欢和我多说一会儿话。
后来渐渐的老人不怎么来了,直到一个老奶奶开始每月拿着他的存折来取钱,才知道老人生病了。老奶奶不会骑车,每次都是包车过来。有一次我交班比往常早,便好心送她回家,一路上老奶奶不住的谢我,说起包车一个来回就要30块,其实他俩一个月也不过拿八九百块钱,边说边抹眼泪。后来每次看到老奶奶来拿钱,我的心里都是酸酸的。
后来江竹棵通了公交车,在家门口就能坐上车,老奶奶来得时候直夸政府好,省了包车钱,就是要取钱的时候出来一趟时间有些长,老头子一个人在家不大放心。
后来支部书记带我们搞走访调研,经过向上级申请后,我们广德农商行在横岗村设了一个金农信e家,离江竹棵很近。有次下队的时候我特意带老奶奶去取了一次钱,告诉她以后不用再坐车来镇里了。拿到钱的时候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手,满是皱纹的脸上咧开了笑容,我的心里也终于由酸转甜。
时光荏苒,万物更迭,百年峥嵘,初心如磐。中国共产党已经走过了波澜壮阔的一百年,这里面有我们每个人的苦辣酸甜,也传承着我们每一份家国情怀,这里面更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强大力量。(广德农商行曹靖之供稿)